我在马来西亚棕榈园做“卧底”

我是罗婉玲,来自香港中文大学(深圳)的经济学生。虽作为商科生,但自大一起加入了ABC美好社会咨询社后,便发现自己对公益,特别是可持续相关话题有着浓厚的兴趣。
在与黄老师的沟通后,我选择了“马来西亚棕榈油产业调研及可持续发展倡导”的课题,并于寒假前往马来西亚进行实地调研。
在马来西亚,棕榈油的可持续发展迫在眉睫
棕榈油在国际市场上有着较高的经济价值,马来西亚将棕榈视作脱贫的稻草。马来西亚是世界第二大棕榈油生产国,其棕榈油产量达到 2000 万吨,占全世界总产量的 30%左右。2018 年,马来西亚的油棕种植总面积约为580万公顷,占全国耕地的一半以上。
作为马来西亚的经济支柱,棕榈油产业为该国创造了数十亿美元的外汇收入和数十万个工作岗位。而中国是进口马来西亚棕榈油最多的国家之一。2018年,马来西亚向中国出口的棕油及棕油制品达到303万吨。
▲行驶在种植园内
然而,棕榈油产业的蓬勃发展,却是由热带雨林的破坏换来的。棕榈公司先砍伐或焚毁大片原始森林,继而改种油棕。国际林业研究中心(CIFOR)的数据显示,在2000年至2018年之间,棕榈油行业至少造成了婆罗洲139%的森林损毁,其中马来西亚部分森林损毁率甚至达46%。
毁林种植油棕影响深远。在环境方面,虽然棕榈园看似郁郁葱葱,但棕榈作为热带植物,适宜其生长的热带雨林区域涵盖了全球超80%的生物多样性,这种人为构建的单一作物林完全无法发挥森林的任何生态功能,红毛猩猩等大量野生动物濒临灭绝。
而在社会方面,森林土地开发也极大影响了世世代代依赖森林生存的土著部落。例如,在马来西亚砂拉越州,油棕种植公司与当地隆德兰·卡南部落之间的冲突一直悬而未决。
▲在飞机上空俯瞰马来西亚,下面是成片的棕榈树林
随着曾经将棕榈带进马来西亚的经济体日渐发展成熟,他们开始担心环境问题,提出可持续棕榈油的倡导。如2019年3月,欧盟提出应在2030年之前,逐步淘汰棕榈油在运输燃料中的使用,以减缓森林砍伐速度。而对此,马来西亚总理Mahathir却强势反驳称,减少棕榈油使用是“不公平的” 政策,是“富人努力使穷人贫穷的例子”。
可持续发展的棕榈油
似乎并非十恶不赦。棕榈公司利用了现代农业技术,实现了可持续种植。
在马来西亚第一大棕榈油集团Sime Darby的种植园,了解到Sime Darby在可持续上其实做出了很多努力:他们研发了“零燃林”的重复种植技术,也在促进可持续油棕种植和使用的国际非营利性倡议——RSPO可持续棕榈油圆桌论坛的倡导下,尝试促进种植园区域的可持续生态。Sime Darby专门组建居民森林救火队,成立红树林保护研究基地、野生动物保护片区,帮助附近小农提高可持续意识,也支持着凯利岛上棕榈种植园区域的土著部落Mah Meri的旅游业发展,以提高部落的收入等。
▲Sime Darby种植园采用生物防治 利用猫头鹰控制虫害
棕榈本身价值很高,是可替代燃油的可再生能源;它对马来西亚的经济民生也十分重要,其重要性从政府专门设立了以棕榈为名的棕榈油局(MPOB: Malaysian Palm Oil Board)便可见一斑。棕榈油局还设有专门的棕榈油科普展馆对公众开放。同时,马来西亚政府也承诺保证50%的森林面积,并于2013年推出了国内的可持续棕榈油认证体系(Malaysian Sustainable Palm Oil,简称MSPO)。
▲马来西亚棕榈油科普展馆展示的棕榈油产品一角
可持续标签仍充满挑战
但马来西亚可持续棕榈油认证MSPO中实际上也存在着很多问题。MSPO现行的标准远远低于RSPO,没有“不毁林”、“不在泥炭地上种植”等指标。而MSPO在较低标准下的推行与监管几乎难以实现。国内因棕榈种植导致的毁林依旧在发生,并且仍有棕榈磨坊在非监管时间内排放污水。
▲因棕榈种植导致的毁林
同时,国际认证也面临许多挑战。在婆罗洲保护行动的创始人看来,Sime Darby公司的可持续棕榈种植并非真正的可持续环境。所谓的红树林研究基地和野生动物保护区并不能起到真正保护野生动植物的作用。RSPO作为国际认证,并非强制性,且RSPO存在多种类型的认证,给消费者带来了一定的理解困难。丰益国际是RSPO的资深会员,但该公司只有约10%的棕榈油产品经过了RSPO认证,进而出口到了高要求的欧盟市场,但其出口中国的棕榈油则全部没有经过RSPO的认证。
因此,马来西亚棕榈油产业在日益可持续发展的同时,也面临着挑战。而真正实现棕榈油产业的可持续发展,不能仅依赖生产端的努力,还需要终端消费市场意识的提升来推动全产业链的变革。
马来西亚棕榈行业“可持续”与否并非一道选择题,更是个机遇与挑战并存且具有复杂性的存在。我也渐渐意识到,真相并非一个非黑即白的简单答案,拥有柔软包容的思维、倾听多元的观点,方能接近真相的土壤。
▲超市里到处都是棕榈油产品。比如在我们熟悉的方便面中,棕榈油占到了其重量的约20%。
棕榈最早由殖民者带到马来西亚种植,为西方国家输送发展资源。尽管当下殖民主义不再,但消费主义盛行下,全球经济运转仍有赖于这些资源输出国。但我们往往只顾享受着全球消费市场的硕果,却不曾关心这些国家的森林、野生动物、土著部落等面临着怎样的威胁。
▲殖民时期的棕榈油磨坊
对Sime Darby而言,“可持续”更多是指棕榈可持续的种植与生产,不排放污水等;而对于环保组织、土著部落来说,“可持续棕榈”则是指可持续的环境,企业应该对雨林生态负担起更多的责任。其中与婆罗洲保护行动创始人Linus他所创立的环保组织深耕森林濒危的前线,与毁林的棕榈油公司对抗、进行森林重建、救援红毛猩猩,他们为可持续环境所付出的努力与坚持让人肃然起敬。
Mah Meri是马来西亚凯利岛上棕榈种植园区域的土著部落,族人们对自然中神明的力量深信不移,一直遵循着“取一留一”的自然法则。来自Mah Meri的Rose说道,族人凡砍一棵树,便会栽回一棵树。若是看见动物死去,便要亲自雕刻该动物的木像放回原位以寄托动物的灵魂。他们明白,作为大自然的获取者,索取资源应有所分寸,他们也从心底里敬畏着自然,感恩着它的馈赠。与我们所生活的现代化社会相比,这种信仰维系下的社会固然传统、原始,但却闪着不一样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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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9 走进大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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